為了迎財神,初五子夜一到,炮竹聲此起彼落,管是不是做生意的,大家都在比大聲比熱鬧,陣勢浩大彷彿深恐財神爺玩得逍遙顧此忘彼,於是連串叫嚷:喂,喂,財神爺,這邊這邊,快過來,快過來啊,這邊……雖然過年不放鞭炮確是少了年味,但由於過去經驗,對於炮聲我有特別不安的敏感。
為了迎財神,初五子夜一到,炮竹聲此起彼落,管是不是做生意的,大家都在比大聲比熱鬧,陣勢浩大彷彿深恐財神爺玩得逍遙顧此忘彼,於是連串叫嚷:喂,喂,財神爺,這邊這邊,快過來,快過來啊,這邊……雖然過年不放鞭炮確是少了年味,但由於過去經驗,對於炮聲我有特別不安的敏感。
現在還有很多人還沒睡吧,但是在天母,已經好安靜好安靜,靜到祇聽得到牆上的掛鐘喀答喀答移動的聲音;因為過年,我應該開心一些。
豐盛的年夜飯,和往年一樣有大鍋的什錦鍋,有拼盤、烤雞、滷牛肉、燻香腸、長年菜、……還有最具年味的蘿蔔糕,熱騰騰的蒸氣將戶外的低溫逼退,我脫了外套,又脫了毛衣,祇差沒汗涔涔,手也是暖的。
後來習慣上網路拍賣網站買書,最主要的因素還是為了找絕版書。尤其是譯本,早年出版社出版外國文學譯作,對於選書及譯者十分審慎,作者多是文學大師,譯者中外文學底子紮實,譯筆甚佳,皆經過長年歲月的嚴格「考驗」,相對地,出版社的金字招牌深獲讀者信賴,幾乎連翻都不必翻,當下就可決定購買。其中翹楚自是憾已歇業的「遠景」。
在經濟許可的情況下,當找到絕版的譯本時,我會為自己的書房汰換「新書」,祇要書況尚可,我是很願意再花一次錢的。
太陽是可愛的,雨雪亦是美麗,雖然氣候令人掛心,到底無辜。
是極怕冷的體質,躲進被窩許久還是一雙冷腳,然這幾天的「極度低溫」於我卻是:本當如此啊!不冷的冬天還叫冬天嗎?這裏可不是熱帶地區,當該四季分明,我們已失去春秋,連冬的現象也要排拒嗎?氣象報導怎能加上個人好惡呢。
幼時裹着棉襖圍着脖巾戴上手套冷出一對紅頰隨長輩四處拜年的回憶,啊,令人懷念哪!
三十日送父親返鄉後,父親的後事大抵告一段落了。或是為了轉換這段時日來沉晦的心情,或是擬想擁有一個新的展開,在母親的提議下,我們特意繞到田尾挑買幾株應景盆栽;前年年底剛搬至下宿時買的桂花和兩株薰衣草,今年桂花開了,薰衣草卻早已枯萎,然而對香草植物的鍾愛,讓我甘願再次冒險……
學生時代喜歡日本偶像派的流行歌曲,買了許多錄音帶,過了流行便閒置一旁,幾乎忘了它們的存在。偶爾,喜歡聽「演歌花道」的父親也會取來試聽一下,其實是閒不住的他總會「順便」幫我檢查陳年的錄音帶發霉了沒,還能不能清洗,有沒有得救,未料竟讓父親意外發現了一首很合他口味的歌,是中島みゆき的「りばいばゐ」(復活)。
終於是好不容易在網路上找到這本讓我心儀已久毛姆的《月亮與六便士》。
在國內,毛姆的譯作不難找,手頭上有一本民國七十年由大地出版的《毛姆小說選集》(沉櫻譯),收入有「療養院裏」、「生活的事實」、「落魄者」等十個短篇小說,可算是開啟我閱讀毛姆作品的「啟蒙書」。
很喜歡毛姆英式幽默的筆法,冷靜透悉真實人性,不矯情不做作,故事性雖然不強,但對於人性的觀察確頗細微深入。
一九一五年,確立毛姆文壇地位的代表作《人性枷鎖》出版時,適逢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因而並未受到重視,直到一九一八年出版《月亮與六便士》造成轟動,在美國成為暢銷書後,《人性枷鎖》才終於受到人們注目。所以大膽假設,若沒有《月亮與六便士》,毛姆的代表作《人性枷鎖》就不會被發現,那麼讓毛姆成為文壇巨匠的契機不但後延,甚至極可能因而從此被忽略不見。那麼,不僅是《人性枷鎖》了,極可能連《剃刀邊緣》、《十二個太太》、《秘密情報員》這些精彩小說我也都無緣與之相見了。
圖:PICASSO
翻看了一下筆記本,發現五月即有記載關於左腳上的傷,夏至夜晚第一次就醫,後來又陸續到聯合門診及中興醫院看了幾次,但醫生似乎都錯估了它的嚴重性,只是簡單清潔傷口、擦碘酒、開消炎藥,交待我保持乾燥,勿讓表皮的傷口癒合。
一直都不敢讓傷口碰到水,努力讓它保持乾燥,但是表皮底下的傷雖然未再化膿,卻也沒有痊癒的跡象,我的左腿腳還是會痛、會麻。昨天又再到聯合門診就醫,換了個醫生──這次我決定一定要堅持請醫生幫我做「擴創術」,這位醫生一看到傷口即瞭解我無法清理傷處的困擾,當下決定為我動刀。
圖:97仲夏的新公園
這個地方,我還是習慣叫它新公園。在陽光從葉間灑落、微風送來舒爽的白天,它美得就像踩在地上便會發出清脆響聲隨而帶來的愉悅心情,鳥兒自在地在水泥地及綠草樹間跳躍乍飛,像一群頑皮戲耍的小精靈;到了夜晚,夜色在池畔園椅抹上一層淡淡文學的朦朧光,月光下的樹影幽幽擺動着似有若無的歎息,也許想些什麼,或什麼都不想地逕讓自己溶入神秘的黑影底。
圖:7月5日在舊香居的新書簽名會上(左起:文成、阿盛老師、盛弘)
好奇怪的在沙發上睡掉了一個星期天。
外面天亮了,沒有風吹進來,悶熱的屋子像牢籠,封窒思想的奔馳放縱;你見過夏日午後果園裏泥塘的濘稠,溼熱地,表面高溫底下醞釀着一種死沉的靜止,悶熱無風屋子裏的人的思想便像那樣。
圖:安德魯‧魏斯 Andrew Wyeth
冷氣機被抬到四樓近距離的與我對看一眼,因為電壓不符又被抬了下去,濕悶的氣壓在體內被壓縮再壓縮,就在快要爆炸的前一刻──等待冷氣按裝到不得不死心,它突然從什麼地方瞬間消退了下去。
沒得抱怨、無能抱怨。焦躁地跑去換機不成只好取消訂購契約,返回下宿先將地板擦乾淨,邊擦邊挪出更大的空間,這是我的善變,清掃總忍不住要動腦改變,流下更多汗水,看著有點不一樣的空間,然後,天氣便不那麼悶熱難捱了。原來「死心」也可以成為一種新的復活方式。
圖:PICASSO
在悶熱稠膩的深夜向惡月裏晝日最漫長的夏至告別,彷彿這一年已經過去了一半,這一半不快樂、不順遂且毫無任何明確的主線,充滿溼黏的汗與淚,無法順暢的來一個深呼吸,總是重覆着伸展緊繃胸脯腰枝頹然無用的動作;我的左腳撞了邪,可憐的除了倒楣,我無能給它更多安慰。
圖:Pieter de Hooch 荷郝 1629-1684
晚上上課時討論了「會痛的功課」,有同學感覺文中把父親重病這件事當成一項功課,似乎有些殘酷了,我明白他所指的和盛師給予的建議實是一體兩面的。
圖:Paul Delvaux (1897 - 1944)
身心極度疲累的一週過去後,這個禮拜又開始失眠了。祇要不吃藥就無法入眠,但我真的不想成為被藥左右的俘虜,服藥雖然得以帶來深眠,但過敏、口乾及四肢無力的副作用,又是另一種折磨,對這副身體,難道沒有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法嗎?
難得的,有了想寫的動力,許多起了筆的殘篇也許可以好好地整理繼續,昨天腦海裏浮現不斷的「逃跑」二字,定有什麼意義在裏面吧。
圖:Francesco Clemente SUN
在看顧陷入危急病中的父親,幾次失控淚流不止,幸好昏睡中的父親看不見,他呼吸急促,血糖500,心跳150;我試圖放慢呼吸以重新取回心跳的掌控權,我也呼吸急促,喉嚨腫脹、胸口窒悶、四肢發麻、全身無力氣,是焦慮的作用嗎?考驗着我,考驗着父親。
我們有不同的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