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伸悅讀】散文的閱讀與書寫 @ 無酒館

圖：aniflower

散文的閱讀與書寫　　（整理：劉葉慈）

什麼是散文？

法文「散文」essais源自essayer，意即嘗試、試驗、企圖躍入未知。指探討內容、採用的形式，是可塑性最大的文類，兼容小說戲劇詩歌的要素、技巧和策略。

在楊牧「現代散文」一文中提到：「現代散文的形式至少具有以下幾個特點：第一，它承認白話文的藝術潛力，因為它承認白話文是可靠的，它以白話文為基礎，不再忮求絕對文言文所達到的那種值得豔羨又難以超越的典雅華麗。第二，它雖不忮求絕對文言文的典雅華麗，它卻未能忘懷文言文的好處，因此，現代散文不乏古代散文的陰影靈像，此不僅見於表面的語言文字，亦見於肌理的章法結構。第三，它不僅是文白夾雜而已，因為文白夾雜的散文巔峰，兩百年前已經被曹雪芹走到了，我們再怎麼努力，也只能步他後塵而已；所以現代散文應該比曹雪芹的散文更放縱，它甚至還勇於接受歐西散文的語法和佈局。」

林文月先生在《簷夢春雨》中提到：「散文的經營，是須費神勞心的，作者萬不可忽視這一番努力的過程。」散文中的「散」字，並非是文體的散漫，而是其內容所觸及的體面極為廣大，任何體材皆可入題。雖然如此，它仍須具備嚴謹的組織架構。

縝密深思是散文書寫必須的過程，並透過書寫呈現出作者個人的思想與情感。阿盛先生特別強調「創作不應是架空的罷？正如同畫出來的禾穗無法收割，離開土地，文字祇是虛幻的遊戲。寫作者的責任，就在於拆掉空心矯作的任何藉口，用心靈提示與自己一般俗氣的人們憶起或追尋美好的事物情理。」創作不離人性、土地和人情，這一點很值得創作者在構思落筆時謹記在心的。

散文的特性

題材自由、體例自由，任何題材皆可入題是散文最大的特點。以王鼎鈞先生的作品為例：

‧「民間閒話」專欄（公論報副刊）、「飲苦茶齋筆記」專欄（聯合報副刊）、「長短調」專欄（台灣日報）、《人生觀察》→雜文集
‧《我們現代人》、《開放的人生》、《人生試金石》→生活勵志（合稱〈人生三書〉）
‧《碎琉璃》、《左心房漩渦》、《山裏山外》→以早歲生活為背景之散文集
‧《海水‧天涯‧中國人》、《看不透的城市》→旅遊記事
‧《情人眼》、《單身溫度》、《活到老，真好》→抒情散文
‧《講理》、《意識流》、《兩岸書聲》、《千手捕蝶》→論說；書評。
‧《昨天的雲》、《怒目少年》→回憶錄
‧《隨緣破密》、《心靈分享》、《靈感》、……→隨筆；其他。

醫師作家莊裕安先生表示：「小品文的精華，不在題目，而在作者的人格美。只要冠上英文的『on』字，柴米油鹽，陰陽五行無可不談。」

余光中先生認為「散文著重清明的知性，詩著重活潑的感性」。他在《記憶像鐵軌一樣長》自序中談到：「散文可以向詩學一點生動的意象，活潑的節奏，和虛實相濟的藝術，然而散文畢竟非詩。旗可以迎風而舞，卻不可隨風而去，更不能變成風。把散文寫成詩，正如把詩寫成散文，都不是好事。」──散文書寫體裁的彈性雖大，但仍必須謹慎掌握住它的組織架構，一如旗桿的穩定堅固；再則不論是抒發個人情懷或剖析內在世界、紀錄社會變遷或涵詠人事物景，題材、體例廣泛的自由性，兼容各種文類的特質，是散文最大的特性。

散文中的天地

「散文，是一切作家的身分證。」（余光中）

「好的小品文不會比詩容易翻譯，它牽涉的不只文法和生字，還要傳遞出作者的體溫。」（莊裕安）

雖則散文兼容並包各種文類的特色，但文章首先要讓人看得懂，否則一味地實驗文字、操弄技巧或故弄玄虛，最終必將落入枝節龐雜、不知所云的地步。

「散文貴在『誠』字，寫散文，首先不可失信於自己，如果心口不一，那就是妄語，是散文的大忌。好的散文是作者把感受自自然然流露出來，不見技巧祇見性情，次等的散文是滿篇技巧的堆砌，而不見真實的性情。有什麼樣的人，便有什麼風格。散文最不容易做假。」（瘂弦「散文，人格的直接呈現」）

正因為散文是作者人格特質的自然呈現，任何囈語或謊言，偽裝性的、不論華麗或樸素的文字敘述，一旦脫離作者本身，文中所失去的真誠，是無法被隱瞞的。另方面，任何藝術、包括文學，去掉主觀，藝術即不存在。「欲以文字表達一種知識時，假若純粹以客觀的方式表達出來，那只是一種報導。而事實上，絕少能避免主觀情感的偏執，所以說，客觀與主觀的結合，以及大我、小我二者間的協調，我相信是可以辦得到的。」（楊牧）

「藝術都是主觀的，都是作者情感的流露，但是它一定要經過幾分客觀化。藝術都要有情感，但是祇有情感不一定就是藝術。……藝術所用的情感並不是生糙的而是經過反省的。」（朱光潛，《談美》）。

超然的客觀會失去〝作者的體溫〞，而過度主觀，則易落入極端的偏頗，兩者都難以引起讀者共鳴。故如何調合知性、感性、智性的平衡，是作者必須用心思考的。

慎選書籍之必要

「讀書，正是吸收間接的經驗。生活至上論者說讀書是逃避現實，其實讀書是擴大現實，擴大我們的精神世界。」「今人的知識一定勝過古人，但智慧則未必。新知識往往比舊知識豐富、正確，但是真正的智慧卻難分新舊。知識，只要收到就行了。智慧卻需要玩味再三，反覆咀嚼，不斷印證。」「要考驗一本書是否不朽，最可靠的試金石當然是時間。古人的經典之作已經有時間為我們鑑定過了；今人的呢，可以看看是否經得起一讀再讀。」（以上摘自余光中「開卷如開芝麻門」）

「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如何慎選良書，建議多聽作家學者的意見、盡量選擇已通過時間考驗「認證」的中外經典文學作品。另外，閱讀如《紅樓夢》、《儒林外史》、《金瓶梅》、《老殘遊記》、……等古典白話小說，也是充足內在養分極佳的方式之一。

如何提昇賞析能力？

看熱鬧也要看門道。透過特定的學習以提昇對文學作品賞析的能力。

‧參加藝文演講與座談會。

‧參與有作家學者引導賞析的讀書會，亦有助於「視野」的拓展。

必須「廣泛」閱讀

「廣泛閱讀」。不僅閱讀書，同時包括閱讀生活周遭的人、事、物、景，養成隨時觀察、收集、紀錄的習慣。

創作與自我突破

‧萌發→沉澱→醞釀→下筆

‧從實驗中慢慢去嘗試、調整，找出自己的語法、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