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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PICASSO

    莫名的頭疼已連續好幾天了,猜想是與居處未定有關係。「住在哪裏」這個問題纏繞我已歷數月,外在因素與自我反覆不定的思考已使我疲乏至極,日前夢境中人事紛雜,記不清發生了哪些事,出現了哪些人,有快樂,有不快樂,但最後留存在記憶底最深刻的印象只有一個──我崩潰了,整個人發瘋似地狂吼狂叫,我無法擺脫將我滯溺的泥沼,像被困在繭中的蛹,無法脫繭而出,面對著時間的迫近而奄奄一息,死亡一步一步地靠近……
    確然,我的決定反反覆覆,已無法辨識何者為是,何者為衷心所想。

    想放棄一切遷居楊梅,讓一切的混沌現象歸零,擺脫多年以來自己對處理人事上的懦弱與不捨。

    但又心有不甘。

    不甘就此隱頓屈就工業區,變成一隻每天做著重覆動作的工蟻,放棄自己的理想與抱負,尤其是上天所賜予的那部分,我確知它存在,它真的存在,只是找不到出口,……只是找不到出口……很想給自己一年時間留在台北再搏一搏;但除了父親支持我──我知他擔心我一人住在楊梅,臨時有什麼事,遠水救不了近火的擔憂,只是,其他親人的考慮也沒錯,工作始終不穩定的我,現有的存款能支撐多久?房租、水電、瓦斯、保費、ADSL……及其他林林總總,是逃避不了的龐大支出,我困惑,相當困惑,面臨人生的轉捩點,我竟然如此無助而徬徨。

    這糾結在心口的一塊重石啊,什麼時候長成盤根繞頸的細藤攀上了我的腦,將我的思考寸寸縛緊,失去彈性,動彈不得,牠壓搾我體內僅存微弱的希望,與生氣,我無望無助的掙扎能再撐多久,會不會真如夢境所顯示的,終於我疲累再無氣力、終於我放棄了自己?

    頭發脹啊的疼,裏面充斥的都是無用的思考,「會想」的人能釐出方向,做有用的思考;而我「不會想」。腦袋裏塞滿濃稠的枯枝敗葉形成的泥,都是發臭的屎。

    昨日去看了兩處租屋,原已決定今天下午去和其中一戶簽約──我多想儘快定下來啊!那是位在14樓頂層、兩小房一小廳、原木地板、雅緻的屋子,光線明亮,走出門外有一小梯直上頂樓空曠的平台,360度寬廣的視野,在上面甚至可以來個馬拉松小跑,陪我同去的友人喜愛極了,她浪漫的思想漫溢開來……而我呢?當下卻擔憂自己會在什麼時候跳下去……

    那個租處除了租金較高外,「跳下去」的念頭讓我恐慌;我是個想要開始衝刺的人,為什麼在那地方卻會產生如此悲觀而可怕的預感呢?返家後,看著自己的傢俱和書櫃上排成前後兩排的書,那屋顯然太小了,它適合暫居在外的旅人居住,卻不適合一個有家歸不得的人所有的家當──大早我取消了簽約的約定,對方當然不悅,因為我和她談租金、談重新粉刷和裝置窗簾等等問題,她都盡力配合了;我再給自己一個機會,昨日看的另一租處,是老舊四樓公寓的頂樓,空間很大,也配有完整的廚房,只是主臥臨馬路,開不得窗,光線和空氣的流通性較差,設備簡陋,就是老房子。屋主是個住在北投和善的老爺爺,他沒打算重新裝潢,我想也是心力不足吧,房租開價九仟,二十坪,兩房一大廳,一廚一衛,算是便宜了吧,我量衡其他隨之而來的開銷,自私而殘忍地在今天給了屋主電話,老爺爺不在,老奶奶接的,我跟她說明情況,希望能以七仟塊錢租下──再來是靜候答案了。

    七仟塊錢也是一筆開銷,每月固定必要的支出,於我不比住楊梅輕鬆,住在楊梅即使沒工作,我也不用擔心房租的壓力,但對屋主而言,確實不合理,如此不合理的要求若獲得對方同意,那便是老天爺同意讓我留在台北拼一拼;若是不成,我也無所謂了,就乖乖縮到楊梅去,雖然與外界「脫聯」,難說不是自我沉澱充實的契機。

    總是有了決定就能鬆一口氣,最怕懸而未決的情況一再拖延;生活懶散的我,其實性子急,這點頗具射手的特性,箭靶出現爆發力就來了,渾身是勁,片刻等候不得,當然那需是我有興趣的靶心;反之呢,我就鬆散得如一灘爛泥,足不出戶,自閉在家裏,啥事也不想做,哪兒也不想去。這樣極端當然不好,可是我「不會想」,至少目前還是如十年前、二十年前、三十年前、甚至更久以前……一樣愚眛無知。


    -2007-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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