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 酒 館

圖：繪於１９８８年的習作

　　在筆記本有了兩個男人名字的午后　咖啡變酸了。

　　想去嚐又怕留下傷痕的事　只有愛。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無聊也會變成習慣的溫柔。

　　在這個人世之間　你是唯一清涼的人。


　　－１９８８－


　　偶然翻出了二十年前的筆記本，一本是你的，一本是我的，是在分別二年多後重逢時，意外發現我們竟買了相同的筆記本。

　　翻看着，在我們分開的那二年多裏，相同的筆記本裏有什麼不同？

　　原來二十年前的我受了俵萬智的影響，喜歡寫短句──那本《沙拉紀念日》是我們分開時你送我的紀念品；本子裏還有幾幅粗糙的插畫，閔大的建議我聽進去了，正練習着呢──如今，我早已忘記這件事了。


　　你的呢？後面的聯絡頁上我找到了我的名字，大部分都是女孩的名字，我知道都是同學或朋友，你是個受歡迎的人，一直都是。你還是習慣在本子裏畫LOGO、練POP字、練習字與圖的編排，還有寫着幾頁勵志的話：

　　『愛好讀書，可使人將生活中的厭倦時辰，變為愉快時分。』

　　『俗世的損失，並不一定是損失，你所要做的是在既有條件中找尋幸福。』

　　『積錢不如積德。尤其要記得，銅是臭的，書是香的。』

　　『愛的另一面就是〝責任〞。』

　　『真正的愛就是為情人流一點眼淚。愚蠢的愛就是為情人流一生眼淚。』

　　……　……　……　……　……　……　……


　　我們一直有一些相同，不是麼，祇是你追求夢想總是務實的「起而行」，而我，迄今猶在筆記本上構築虛幻的海市蜃樓。

　　為什麼在這驟然變冷的深夜裏突然想起你呢？我也不知道。


　　『……門外的鈴　不曾響過……

　　　所以　我裹着你的毛衣

　　　思念你身上的暖意……』


　　其實無關思念。

　　筆記本真的是不小心翻出來的。

　　一個人如何解決自己所有的寂寞，如何解放身體的自由？不愛人，行嗎？

　　我突然想着，相愛的兩個人，也是會有寂寞，身體裏壓抑的能量不見得就能獲得釋放──所以與人無關，與愛也無關，是不是這樣呢？……

　　我好想聽聽你的想法……

　　跑舞廳的年少時代，你曾說這首歌屬於我，今晚，我仍將獨自捲縮在被窩裏──是的，你猜對了，我又哭了……


　　-2008-04-24-

圖：筆記本封面	圖：筆記本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