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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狄嘉-咖啡店演唱會
獻給大使(Aux Ambassadeurs1875-1877左右

華麗的香頌酒吧

  墓地四周堆滿鮮花。
  身穿外套的中年男子擲下一朵玫瑰後轉身離去。
  香頌歌手艾迪特.比亞芙Edith Piaf)死後葬在巴黎貝爾.拉修斯墓場的低緩南坡。傳說中她念電話簿的聲音,即足以迷倒眾生。死後的二十年,到墓地參觀的民眾依舊絡繹不絕。  「真是個美人兒。」
  「可惜感情太過豐富。」
  「墓前裝上照片,設想得真週到。」
  比亞芙墳前總是香花不斷,而且收拾得井然有序,顯示她在許多人的心中,仍是個鮮活的人物。
  我去參觀時,遇到一位剛上年紀的老人在墳前打掃。這位服務於旅館的盧內.耳丁尼先生,每週都會到比亞芙墳前獻花,十五年來從無間斷。
  他表示十一月的萬聖節,來這兒參觀的民眾多達六、七千人。墳前偶而可以找到寫給比亞芙的信。

  「比亞芙,請保佑我的風濕病快快好起來。」
  「比亞芙,妳的歌聲將永垂不朽。」
  「親愛的艾迪特.比亞芙,希望妳在天國能夠保佑我先生。」
  有些信件已經被雨水染得字跡模糊,無法看清楚。
  馬丁尼先生告訴我,打掃的工作完全是出於自願,當他第一眼看到比亞芙,即為她的魅力所吸引,一直到今天。


     曲:Edith Piaf & Charles Aznavour - Ne Me Quitte Pas

  比亞芙是一位活躍於狄嘉和羅特列克畫下「香頌酒吧」的頂尖人物。在四十八年的短促生命中,歷經多次戀愛。最後一任丈夫是年輕二十歲的希臘青年特歐.沙拉波。
  比亞芙去世十年後,特歐即葬身車輪下,雙親目前住在巴黎附近。我抽空去拜訪了他們。
  「艾迪特每次來,都坐在那兒」,特歐的母親蘭布卡夫人指著我臀下的葡萄色沙發說道。
  「起初我並不贊成這樁婚事,一和艾迪特見面,我立刻放棄了原有的堅持。她看起來就像個十八、九歲的姑娘,她體貼我的家人,而我也喜歡她。」
  蘭布卡夫人以無限懷念的口吻追述往事。夫人在為我倒咖啡時,一直到咖啡溢出杯外,她才回過神來。

讓流水載走一切的苦樂

  有一次,比亞芙表示要為夫人唱一首她最喜歡的曲子。夫人毫不猶豫地點唱「讓流水帶走」。歌聲在屋內迴盪,久久不曾散去。
  「讓流水帶走」為比亞芙晚年的傑作,勇敢地唱出她另一個新生命的開始:
  我沒有任何遺憾,過去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任何的苦難與喜樂,都讓它到此結束,重新由零出發。我的人生將追隨你重新來過。
  這首歌彷彿是特歐及比亞芙共同的心聲,也好像是這對被硬生生拉回過去,重提傷心往事的老夫婦,對我這位陌生人所做的回答。夫人的雙眼濕潤。
  回到巴黎,站在凱旋門前馬克吐溫大道和特洛瓦約大道的交接口。這一帶矗立著毗鄰香榭大道的高級住宅。
  五十年前,十九歲的比亞芙曾經選擇這裡賣歌營生。幸運獲得酒吧老板賞識,成為職業歌星。 
          
            圖:左為比亞芙最後寓所,位於布樂尼森林附近,右為其出生地

在馬路出生的傳說

  發跡於凱旋門大道的比亞芙,誕生於巴黎東方,一個道路、住家狹隘的低窪地區。巴黎市街一共分成二十區,以羅浮美術館為中心,向右呈螺旋狀分布。
  第二十區,有美麗城市之譽的貝爾貝爾大道上,一棟位於急坡中間,外牆髒亂,內部昏暗的公寓,正是比亞芙的出生地,可以眺望艾菲爾鐵塔。公寓的入口處寫著:
  「一九一五年二目十九日,樓梯上誕生了一位全球稱譽的歌手——艾迪特.比亞芙」。
  根據區公所提供的資料,比亞芙的父親是一名雜技演員,母親從事歌唱表演,傳說中,動了胎氣的母親,等不及被送到醫院,就在坡道上生下比亞芙。其實她是在距離家二公里的醫院出世,而報紙由於前者的說法比較吸引人,所以一直沒有更正這則錯誤的報導。
  比亞芙在十八、九歲之前,始終沒有離開過故里,到酒吧駐唱後,搬到九和十七區,成名後,住在八和十六區的高級住宅。由她遷居的路線,不難發現,她不斷由東往西移。
  中間有一次搬回二十區,那是五○年到五二年的事。而就在前一年,比亞芙熱戀中的情人、世界拳擊冠軍馬爾塞.塞丹,在飛機事故中喪生。塞丹本身已有家室。塞丹去世剛滿週年,比亞芙旋即發表了一首「愛的禮讚」:
  「管它天崩或是地裂。……財富、國家、友情,我全都可以拋棄,就算你死了,我也無所謂,因為我即將追隨你而去……。我們將在一片無際的藍天,抓住屬於我倆的永恆。」
  坐落於比亞芙家鄉一棟公寓內的「艾迪特.比亞芙之友會」。該會成立於一九六七午,會員遍及全球,達六千人。主持人馬修瓦在一九五七年首次聆賞了比亞芙的歌藝後,立刻為之瘋狂,不曾錯過她死前五年內的任何一場表演。比亞芙死後,他將自己的房子捐出來,作為該會的辦公處兼紀念館。
  唱片、海報、舞臺裝和手提包等比亞芙生前的遺物,占滿了兩個再間。我順手拿起鞋子和涼鞋把玩,小得連手掌都伸不進去。據說比亞芙的腳只有二一,五公分,身高一四七公分。如此嬌小的身軀,竟能發出幾可衝破雲霄的撼人歌聲,真是不可思議!

歌聲不輟的豐富人生

   目前,巴黎已經很難再見到比亞芙式的香頌酒店。僅存的幾間,也成為外國觀光客駐足地,尤其是日本人。披頭四和搖滾樂時代早已結束。法國的流行音樂也和日本一樣,產生巨大的變化。
  在比亞芙多次公演的歐南比亞劇場內,一位染著金髮的龐克搖滾女歌手,穿著和比亞芙一樣的黑衣,在舞臺上又跳又唱。曲畢,臺下觀眾全部起立拍手叫好,掌聲持續了好一會兒。這位歌手在幾天後的電視訪問中表示:
  「我所要傳達給觀眾的是絕望,唯有悲傷最是令人感動,愛是絕對無法共有的。」

  事實上不只是香頌歌曲。一些流傳在人們之間的曲調,或多或少也傳染著「不再」的味道。「讓流水帶走」、「愛的禮讚」及「玫瑰人生」等比亞芙的代表作,在歌頌愛的成就與極致的同時,不也道出了「不再」的情懷。
  今日擁有的都可能會消失,所幸有些還能失而復得。就像絕望與希望、不可能與可能、喪失與獲得、分離與相逢。儘管表達的方式有所不同,好歌的內涵卻是一以貫之的。


               圖:比亞芙最後的舞台裝 


─以上摘自《世界名畫之旅3》( 文庫出版 )  


艾格德‧狄嘉(Edgar DEGAS)1834~1917年  

法國印象派畫家。喜以舞蹈女郎、洗衣婦、酒館、賽馬風光等都市的日常生活為題裁,確立了捕捉事物瞬間動態的獨特技巧。代表作有「舞臺上的舞者」、「浴盆」等。
咖啡店演唱會以演唱流行歌曲為主,十九世紀後半十分盛行。羅特列克的著名海報「Divan Japonais」中的左上角,就畫了一位當時頗受歡迎的歌星伊貝特.古兒貝兒(未畫出臉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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