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猶存的巷內詩情

  
依照巴黎市街圖的指示,登上蒙馬特山丘的坡道後,很快地就找到了可唐巷,可唐巷本身也是一段平緩的上坡路。

  順著小徑向內走了大約五十公尺左右,眼前赫然出現了和尤特里羅的作品「可唐巷」極為相似的景象,無論是從道路的寬度、兩側建築物的位置,正面狹窄陡峭的石階,甚至巷子裡凝聚於石牆上的寧靜氣氛,都和畫冊上的「可唐巷」一模一樣,我幾乎訝異地嘆出聲來。
  這幅畫從完成到現在。大約已過了九十餘個年頭,因此,畫面和實景之間免不了會有些許變化。人行道被剷除了,瓦斯街燈也消失了,但是卻增加了鐵柵欄和停靠的轎車行列。此外,畫面前方的白牆建築都已經改建為六層樓高的公寓。

  夾著石階的兩棟公寓,靠右邊那一棟的窗戶,其實比畫中的多了一扇。這是什麼原因呢?是不是尤特里羅故意將它省略的呢?

  「不是的,那扇窗口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新開的。」住在巷子裡的一位居民告訴我。

  從這一個例子就可以看出,尤特里羅將街景的細部也描繪得極為精確,也因此獲得了「詩情洋溢的寫實主義」的評價。

  在數次往來小巷之後,我和那些住在畫中公寓裡的市民們終於熟識起來,而有一種融入尤特里羅這幅名畫中的奇妙感覺。

  可唐巷的「可唐」是那一帶一位地主的名字。我從巴黎市的街道史辭典裡,找到了可唐巷的法文名字──「帕沙鳩(Passage de Cottin)」。帕沙鳩即「可以通行的小巷道」的意思。總而言之,可唐巷包括了尤特里羅畫面前方石板坡道,及一直通達到後方的石階。爬完了石階的頂點,可以在小巷的盡頭看到矗立於蒙馬特山丘上的沙庫雷亞爾教堂。

  美國人坎恩先生的公寓在可唐巷十號,也就是尤特里羅畫面右前方,六層的白色建築物,第三樓那兩扇緊閉的窗戶,就是他們夫婦的房間。

  「比起那個年代的蒙馬特畫家,畢卡索應該更能吸引我,不過尤特里羅的色彩的確用得漂亮。」

  尤特里羅畫「可唐巷」時,正是酒精中毒最嚴重的時期,他曾因為在街上酗酒鬧事而被送進牢房。當時尤特里羅流連忘返的拉盼‧阿吉爾酒店,就位在距離可唐巷石階頂端約三百公尺的地方。

  卡德琳描述著:「因酒精中毒而身體虛弱的尤特里羅,步履蹣跚地從可唐巷的陡峭石階走了下來……就像你所熟悉的情況,到了中途,突然失足滑落了……」

  坎恩先生接著說:「但是,即使是爛醉,到了第二天,他仍然會站在畫架前,而執畫筆的手卻一點也不會顫抖。」

  旺季時,石階上方的沙庫雷克爾教堂四周,以及帖魯特廣場一帶都擠滿了觀光客,吵雜喧鬧之聲不絕於耳。但是,石階下方的這條小巷子裡,依舊寂靜得令人難以置信……


      
    圖:拉盼‧阿吉爾酒店 1912


        
       ─ 以上摘自《世界名畫之旅1》(文庫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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