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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汪士慎綠萼梅圖

     粲粲江南萬玉妃,別來幾度見春歸,相逢京洛渾依舊,卻恨澀塵染素衣。

     東閣衝寒雪一枝,巡檐偏鮮索題詩,何郎老去風情減,羞見疏花照髮絲。


  汪士慎(1686-1759),字近人,號巢林,別號溪東外史、晚春老人等,原籍安徽歙縣,居揚州以賣畫為生。工花卉,隨意點筆,清妙多姿。尤擅畫梅,常到揚州城外梅花嶺賞梅、寫梅。所作梅花,以密蕊繁枝見稱,清淡秀雅,金農說:「畫梅之妙,在廣陵得二友焉,汪巢林畫繁枝,高西唐畫疏枝。」(《畫梅題記》)但從他存世畫梅作品看,並非全是繁枝,也常畫疏枝。不論繁簡,都有空裹疏香,風雪山林之趣。五十四歲時左眼病盲,仍能畫梅,「工妙騰於示瞽時」,刻印曰:「左盲生」、「尚留一目著梅花」。六十七歲時雙目俱瞽,以手摸索寫字作畫,揮寫狂草大字,署款「心觀」,所謂「盲於目,不盲於心」。亦工詩、篆刻和八分書。著有《巢林詩集》。


  關於汪士慎,還很少有資料提供他青年時期——而立以前的生活情況。一說:於康熙二十五年丙寅(1686年)生於歙縣富溪村,在黃山腳下,今已劃入黃山市的範圍。休寧、歙縣是產名茶的地方,富溪村皆以種茶為業,汪士慎嗜茶成癖,茶道甚精,有「茶仙」之稱,大概和他的出生地大有關係。在不同時期、不同環境下,他曾取過多種別號。按其排行,人稱「汪六」或「汪六先生」。他的《巢林集》中的詩作,均寫於來揚州之後,頗有反映家鄉風物和青年書畫生涯的內容,不過可以想見,身居黃山腳下,日夕與黃山相對,黃山的雲海松濤,奇峰怪石,瞬息萬變的神異景色,潛移默化地培育了他的藝術情懷,當是無可置疑的。

  汪士慎在《墨梅圖》卷末題款:「一笑倚孤筇,東風興致重。梅花真冷淡,鷗侶漸春容。好句近常得,清歡自少逢。何當攜榼去,酒味與情濃。草堂風日美,閑話共開懷。竹幾併肩坐,春盤一字排。詩中傳鐵佛(時西唐出鐵佛寺詩,有佛容常自在,頑鐵不消磨之句),醉裡說荊釵(諸子誦同郡女史王氏詩甚奇)。記此今宵會,遲留月半階。孟春二十日同人攜具過小齋拈韻舊作。辛酉中秋後二日錄於此卷,博薏田先生一笑。巢林汪士慎併寫。」

  金農曾評價汪士慎畫繁枝梅花「千花萬蕊,管領冷香,儼然灞橋風雪中」,《墨梅圖》可為其代表作。畫卷中的梅花是屬於「灞橋」、「江畔」的野梅,清瘦之中帶有冷峻孤傲之氣。所謂「冷香」,也是汪士慎本人的寫照,他正是「要將胸中清苦味,吐作紙上冰霜椏」。梅幹盤曲多姿,純以淡墨濕筆寫出,蒼勁而潤澤。梅幹上排列成串的焦墨苔點筆法質朴而不乏靈秀,與淡筆勾畫的梅花相映襯,以突出梅花的清雅秀逸,正如金農所言「花光圈處動,苔色點來蒼」。



    高翔為汪士慎所刻之印   

 
鏡影水月圖-汪士慎〈清〉

紙本 墨筆 縱119.5釐米 橫53.5釐米
廣東省博物館藏


寫明月之夜,一佛伏坐於水塘之邊,靜賞水中之月,神態安閒自得,有脫離塵世,悠然於佛門生活之感。畫下端有作者題詩一首:「鏡中之影,水中之月;雲過山頭,獅子出窟。」


汪士慎善畫梅花,此幅人物畫在汪士慎的作品中較為少見。款題:「清湘老人曾有此幅,近人偶一摹寫,以博明眼一笑。」款下有「士慎」、「甘泉山人」白文方印,另鈐「七峰草堂」白文方印。有「包氏松溪鑒賞之印」的鑒賞印章。

【嗜茶如命】  汪士慎一生最大的愛好莫過於飲茶,可以一日無飯,不可一刻無茶,因此又被人稱為「茶僊」。他遍嘗群茶,對各種茶的味道、特點了熟於胸。更講究煎茶,除山泉之水外,還用貯藏的雪水,併在畫壇上留下一段以詩、畫易雪水的佳話。與二三知己促膝品茗,談詩論畫,是汪士慎平生最大之樂事。但由於他嗜茶過甚,導致血氣耗損,罹患眼疾以至左目失明,可謂代價慘痛啊!

【心  觀】  乾隆四年(1739年),五十四歲的汪士慎遊覽浙江後所患的目疾日益嚴重,回到揚州後,左眼就失明了。畫家失去一目,實屬不幸,但他認為少一目更能安心作畫,未嘗不是不幸中之大幸,併自刻一印雲「尚留一目著梅花」,壯志未減,加倍奮發。乾隆十七年(1752年),汪士慎六十七歲時,他的另一只眼睛也看不見了,這使他的處境愈加艱難。但篆刻家丁敬的贈詩中「肉眼已無天眼在」恰如其分地反映了畫家的心境。汪士慎以「心觀」為印,用心看世間,用手摸索著寫字繪畫,經過努力,竟然比未盲時更具神妙。

【「汪梅」】  梅花是汪士慎畫的最多而且最富魅力的作品,因其風格獨特,而被稱之為「汪梅」。汪士慎觀梅是用身心來體悟交流,「老覺梅花是故人」,「相對成良晤,同清亦可怜」。師法自然,融於自然,物我兩忘,這也是汪士慎畫梅給予後代畫家的啟示。汪士慎的作品十分注重章法的構成,又用秀逸的行草書筆意勾點花瓣與花蕊,所繪的繁枝梅與高翔的疏枝梅併聞,被金農贊為得畫梅之妙的廣陵二友。汪士慎所繪之路邊野梅具「冷香」、「靈秀」之特色, 孤芳自賞,顧影自怜,清秀絕倫,生動無比,彷彿嗅之有香。


      
   再賞梅花冊款書


    玉骨那堪瘴霧傷, 好將經卷伴南荒,
    坡僊鼻孔清如水,老覺朝雲道氣長。

    漏洩春光洛水旁,紫雲名字襲人香,
    可能惠我黃昏伴,休笑分司御史狂。

    幽素冷香畫裡詩,千枝萬蕊散情思,
    表明未必還新此,鼎足金高想一時。

    嵐氣欲飛山隔岸,生香石斷樹交華。

    猿鶴狐蹤不易同,到今誰複問窮通。
    七條弦上知音少,三十年來眼界空。
    每欲放杯還藉酒,不言生計轉如篷。
    相交相愛垂垂老,朝夕過從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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