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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鄉,跟父親報告我的遷移及近況。他們說,隨時隨地在心裏跟父親說就好了,用不着專門跑一趟。但是現在,祖厝離我比在台北時更近了,搭乘火車或巴士,下午出發,當天就可往返;我不是想念祖厝,只因為父親的牌位在那裏。
家鄉的稻田愈來愈少,記憶中的父親身影不斷被打攪,模糊而又不堪地被新起的樓仔厝所遮掩。穿梭在灰面的水泥路上,父親是否曾在那片田梗上奔跑?他的「家鄉味」是哪一味?那個風大雨狂的颱風天清晨,他牽着小姑媽的手走路去上學,是走哪條路、經過了哪些地方、看到了什麼樣的風景?我遙望着永靖車站,想像十多歲的他,搭上火車往台北覓頭路,是否惶惑如我此刻一般?
我居住的城市,有繁華,也有許多不方便,是否也像他當年看到的台北?
單純又多面。
這裏有金石堂,也有雜貨舖,便利商店要走好久才找見一間,晚上十點過後,整座城市的街道巷弄便都暗了,都睡了。
在這裏,我的外表與口音,探索的腳步,好奇的眼睛,行着一具拓印着「異鄉人」的身軀,時時擔心着頭路的下文。整個世界予我,猶是疏離陌生且遙遠。
我能相信誰嗎?在親切的笑容後面,是否有什麼沒被改變?
既要融入,又要防備,需要進取,但沒本錢冒險,如此忐忑的心境,是否亦如父親當年?
-2010-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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