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 酒 館

  有個小男孩從小就很調皮，由於他的父親很早就過世了，他的母親因為忙著賺錢養家，再加上男孩又是獨子，所以母親也就特別寵愛這個小男孩，即使小男孩有時犯錯，也捨不得多加責備。

  後來小男孩開始上學，在學校經常打架鬧事，欺負同學，老師屢勸不聽，多次跟男孩的母親反應，但男孩子的母親總是認為事情沒那麼嚴重，縱使真有過錯，但到底他是她唯一的孩子，至多也是嘮叨幾句，要他以後別再犯了；如此直到有一天，警察找上門，這個媽媽才知道她的孩子居然成了偷車賊，但男孩的母親一想到他是沒有父親的孩子，會去偷車不完全是孩子的錯，一定有他的苦衷，於是捨不得責備，還幫他到處籌款賠錢。

  就這樣，男孩在他母親的寵愛及放縱下長大成人，成為街頭混混，從開始習慣闖空門偷東西，到後來變成威脅商家小販強收保護費，這個母親捨不得他的獨子，總是睜一隻眼避一隻眼，偶爾勸勸他的孩子，但從小溺愛，到這時候孩子翅膀硬了，哪還會聽他母親的話。終於有一天，鬧出了大事，當這個可憐的母親接到警察通知時，她的兒子已因為犯下搶劫殺人而被判處死刑了；就在老母親最後一次傷心地到監獄去看他的兒子時，她的兒子要求他的母親讓他再吸一次奶，老母親當然答應了，畢竟他是她唯一的寶貝兒子啊，卻沒想到就在那一剎那，她的兒子竟用力咬住了她的乳頭，老母親痛得大聲哭叫，頓時已血流滿地，警衛立即衝進來制止，在警衛攙扶下，老母親傷心不解地問她兒子：「從小到大，我那麼疼你，為什麼？」她的兒子雙眼含淚卻充滿怨恨地說：「就是因為你從來不曾管教我，處處容忍我，明天我就要為你的溺愛而被處死了」……


   小時候，我的母親多次為我敘說這個故事，直到我上了高中，偶爾她還會提起。

  我的母親，不是親生的。天生性格孤僻行為叛逆的我，讓她經常處於兩難的困境中，不管我怕我變壞，管我又怕別人說她虐待──「春天後母面，到底不是親生的」──她甚害怕那些親戚們背後會這麼說……管，不管，都難為我母……

  「……他氣恨母親從小溺愛他，從不管教責備，害他走上歧途，等發現的時候，後悔已來不及了……我寧可妳現在恨我討厭我，也不願見妳將來恨我一輩子……」──偶爾我會想起與母親經常衝突的那段歲月，想像她為我述說這個故事時的心情，與種種被壓抑於內心的難言之隱；我沒告訴她其實我懂的，即便那時候，我只是個小學生，但我懂的，真的懂；直至現在，在面對許多事情時，往往我選擇不說，不說並不表示我不在乎或遺忘了；就像我記得很久很久以前，母親為我說的這個故事，也記得自己內心底曾對她說過的話……。


  -2007-0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