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又回去讀早些時期的作品,會喜歡那筆調跟味兒,可能跟我的懶有關。過去的人寫字不拐彎抹角,挺白話的,卻還夠那餘韻引發人深入去想的,不似現代多數的文字組起來累眼費心,半猜不透。說貼近麼,現代豈不更該熟悉的麼,可怎麼反而常讓我瞧不懂了?或這也是屬於這時代底下的特質吧,曖昧,善變,不定表啥意思,霧裡看花似的維持著一種疏離感。

  讀日據時代台灣作家的作品,這一直是我挺喜愛的。後來知道同樣日據時代的作品,同樣用國語書寫,卻還是有分別的,有純粹國語(如張我軍、鄭登山)書寫的,有日本式國語(如楊雲萍)跟台灣式國語(如賴和、楊守愚)書寫的,經過學者分析這才提醒了我,可見我真是遲鈍,只顧著好看。

  這兩天,正讀著老舍的小說。「月牙兒」是短篇的,挺讓人驚訝,一個大男人竟能寫得如此柔柔軟軟,淡淡的哀怨,當形容月牙兒時的情景和意境,就像女人的小手腕那般圓潤細緻,當然那細心是不容說的,好的作家肯定俱備的。一直想讀「離婚」,線上找不到完整的版本,卻找著了「貓城記」,篇幅長了些,捨不得印;窮人家是這樣,沒錢買書,只好上網找,可是又不慣在電腦上「讀書」,只好將字拼命縮小了來印,可是真遇到中長篇的,字縮到七級還是很耗墨水,墨水很貴的。

  所以身邊有點小錢的時候,才敢出門,才敢逛書店。我喜歡上重慶南路的「三民書局」三樓甚過逛「誠品」,不是不喜歡「誠品」,是自己沒那品味──流行、時髦、知識份子,我是不屬於那地方的。上禮拜經過舊書街,意外發現一家碩果僅存的舊書店,狹窄的走道一頭通前街、一頭通後巷,兩頭「門口」投進微薄的光,頂高的書落疊成兩面書壁,僅容一人的走道寬,讓人挨在裏面特有尋寶的滋味。我愛尋寶,愛在老書堆裏尋寶,有錢的話,我可以在老書堆裏花一整天尋出很多寶,沒錢或沒多少錢,多少會影響些翻找的勇氣。

  前陣子買了一本書,後來頂後悔,不是書不好,只是關乎比較級的問題。會買那本書跟我做的夢有關,夢裏生活的另一個城市、另一羣人,夢裏出現的老鷹和追逐、獵殺,還有一些點點滴滴的集中起來變成某種「徵兆」──我以為是徵兆,以為是某種暗示,像出發的斥候給我的一個閃光,於是在書店不小心發現所有「徵兆」都集中在一本書裏頭時,我想那該是「答案」──生命裏從來沒有答案,只有不斷的尋找、探索、發現。我的夢沒有欺騙我,是我被自己自以為的意識愚弄了。我決定還是回去繼續讀我的小說比較實在些。


  -2007-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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