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酒店為了要去吃宵夜而決定提早打烊的消息,內外場工作人員都像吸了清涼薄荷般振奮起來。我心想這請客的大爺大概來頭不小,才讓老闆甘願放棄幾桌酒興未飽的酒客,要主Table趕忙招呼剩下的幾桌客人結帳買單──我的老闆還坐在我負責的Table上跟客人聊得忘情,但知道要請宵夜的原來就是我家的客人,心裏突有不祥的預感,看著公主少爺一一去換回了便服,我卻還在結帳──

已到正常打烊時間了,老闆和其他人分別安排好座車就先行出發到約定的KTV;果然,主管們興奮地趕赴下一攤,根本忘了幫我要小費的事,而我家的客人因為結完帳還要請「我們」去唱歌吃宵夜,那一筆可比這一筆更顯大方得多,所以也沒再給我小費了,我覺得好嘔:大家可知道這一攤宵夜是用我一整晚辛苦的小費換來的嗎?……不過,心裏縱使再嘔,也不會跟誰說去,只盼望明天老闆酒醒了後,別反悔五仟塊紅包的事就好了。

匆忙幫客人結完單,來不及換衣就被會計催促著出發了,可是怎會是這情況?──怎會獨剩下我和客人二個人?──我們叫了計程車到一家很大間的KTV,但店裏的人都不在那兒,尷尬地等了好一會兒,又電話聯絡半天,才知道原來他們跑錯家店了,於是客人很掃興地將我送回酒店後便走了。

站在天色微亮的店門口前,會計已經走了,怎樣敲門也沒有人應了。我的包包還在裏面,更重要的是,我還沒換回便服啊!可是,怎麼敲門都沒人應了,我的包包在店裏,身上沒半毛錢可以打電話聯絡任何人,真慘!但也沒有辦法了。我只好惶恐地走出馬路。

等待早班公車的學生和上班族已在候車亭等候了,穿著一身亮閃閃橙紅色制服的我覺得很丟臉,隨便也看得出是在哪兒工作啊!走到原來換衣服的樓梯間,二樓是補習班,雖然還沒開門上班,但早出的日頭探進原來黑墨墨的梯道間,經過的人愈來愈多,已不是可以更衣的地方了。躊躇半天,仍只好拿起藏放在二樓轉角裝衣服的袋子,無奈地走上街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結尾:

夢醒時,記得隔天伍仟塊的紅包確定也沒發,因為老闆覺得外場人員〝前一晚〞已經得到很多好處了(被請吃宵夜,並且生意那麼好,小費一定也拿了不少);不過,讓我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因為身上穿著那身制服而不敢回家的過程:回家嗎?不回家嗎?心情反反覆覆,拼命想辦法掩飾,卻又無計可施的慌恐的心情……。

(本段結束)


-2007-01-15-


 註:

原來這場夢在這個城市中是屬於比較早期的夢境,夢境很長,過程相當清晰,由於先前已對這個城市有過幾次概略的認識,或許因此在當有〝事件〞發生時,更容易被清楚記下吧。只是也因為太過清楚了,以至於在描述時往往失去夢的意象──這是我在敘述夢境時,一直想努力去克服的部分。

這個夢後不久,我又夢見自己到一家日本料理店打工,夢中為了記菜單上那些好聽卻讓人搞不清楚菜色的名稱很是苦惱。這個夢和酒店的夢也有關連。因為怕被家人知道,所以在酒店的工作只上那一天班,就離開了,之後到日本料理店工作,上到一半才發現,半開放的廚房後面經過一條甬道,竟能通往酒店的廚房──原來酒店的小菜都是從這家料理店叫的,似乎這家料理店是酒店的股東開的,或是酒店的老闆也是這家料理店的股東之一?

總之,因為當某一邊忙得人手不足時,便能從另一邊調人手過來(只要在甬道間換上另一邊的制服就好了),如此的經營特性讓酒店和日本料理店都能減少人事上的開銷,而我在發現後自然也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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