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杜勒

存在主義戲劇……
 
存在主義乃現代戲劇流派之一。於本世紀三十年代末在法國興起,及至四十年代,尤其在戰後發展到頂峰。存在主義戲劇的思想哲學基礎是存在主義(Existentialism),其代表人物是存在主義哲學家沙特(Jean-Paul Sartre, 1905 - 1980)和卡繆(Albert Camus, 1913 - 1960),他們的戲劇在戰後風靡法國十多年,成為西方現代戲劇的重要流派。

存在主義


存在主義這一名詞本來並不代表任何一種特殊哲學系統,一直以來所謂的存在主義哲學家之中,只有沙特一人明顯的稱他的哲學為存在主義,但在後世對所謂存在主義的詮釋和理解之中,大多也將齊克果(Soren Kierkegaard, 1813 - 1855)、尼采(Friedrich W.Nietzsche, 1844 - 1900)、海德格(Martin Heidegger, 1884 - 1976)、雅斯培(Karl Jaspers, 1883 - 1969)、馬色爾(Gabriel Marcel, 1889 - 1973)、加繆等也一并稱為存在主義哲學家或存在主義哲學的先驅。

存在主義者大抵都認為,祗有個人的存在才是存在的本真狀態,就是所謂的「存在先於本質」。因此,人的活動不受任何現成的人性、道德、倫理、法律、輿論的束縳,祗有無視其他所有人時才是完全自由的,承認他人的存在和他人的自由都是對個人自由的一種限制。人們的行為準則、是非善惡的判斷和區分都不受外在因素的制約,全憑個人的自由選擇。每一個人不僅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本質,也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行為。因此,每個人必須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存在主義者的一致性表現在兩個堅決的反抗上:第一、反抗哲學上觀念論的基本假定與結論,特別是黑格爾的超越的泛邏輯;第二、反抗物質主義與工藝學上的實用主義,控告他們將人類的最高價值與理想歸於僅僅是動物本能的昇華,而扼殺了人類文化的真正精神。沙特在《存在主義即人文主義》(L`Existentialisme est un humanisme ,1946)一文中說明:「我們說存在先於本質是什麼意思呢?我們意指人首先存在著,在這世界上遭受各種波折─而後界定他自己。」

面對二十世紀的西方社會,存在主義者相信,生活於當今社會的個人已不復是作為真正存在的個人,而是被對象化了、失去個性,是一種被他人和社會所吞沒和扼殺的人,可以說是一種被異化了的人,而社會則一是些被異化了的人的偶然堆積。任何集體、國家、社會、甚至物質文明和科學技術,都是異化人的力量,都必然奴役著人。存在主義反映了二十世紀西方社會發展中,人們的心境和對社會政治的懷疑和沮喪。


存在主義戲劇的特點


由於存在主義戲劇背後有著牢固的哲學思想,其哲理性就成為存在主義戲劇的一大特色。在存在主義戲劇舵手沙特和卡繆的劇作之中,往往都是力圖闡述他們的哲學觀點和理論,表明一種人生觀和世界觀。例如沙特最著名的劇作的《蒼蠅》(Les Mouches, 1943)就完全貫穿了沙等的存在主義自由觀,而《密室》(Huis-clos, 1944)則是存在主義裡的名句「他人即地獄」的最好闡釋;至於卡繆的《卡里古拉》(Caligula, 1945)、《誤會》(Le Malentendu, 1943)等則主要是闡明他「薛西弗斯式」的荒誕性理論。

另外,存在主義戲劇的第二大特點就是象徵性和寓意性。存在主義戲劇家為了闡發其哲理思想,往往會採用大量象徵和隱喻手法,像《蒼蠅》 中的蒼蠅是惡勢力的象徵,主人翁後吸引了全部蒼蠅,解救了城市,成了救世主的象徵,它借古喻今影射了當時德國佔領者與法國當局的合作,寓意深刻;卡繆的《卡里古拉》則借助了古羅馬暴君形象來象徵對荒誕的以惡抗惡、以毒攻毒反抗。

盡管存在主義戲劇的理念均認為世界是荒誕、非理性的,但他們的戲劇保持了法國新古典戲劇傳統的形式,具有比較完整的人物、情節,結構是用理性的手法來表現非理性的內容,注重劇情的邏輯性,戲劇衝突集中,劇情跌宕起伏,亦遵循古典悲劇表現形式及古希臘戲劇的「三一律」。這為以後的荒誕派戲劇所不取,但是存在主義戲劇在哲學思想上為荒誕派戲劇作了準備。


沙 特


「境遇劇」是沙特為了宣揚存在主義哲學而創造的一種風格獨特的戲劇,與他的「自由選擇」的存在主義哲理一脈相承。「境遇」是人「自由選擇」的場所,「境遇劇」就是在舞台上展現人物的境遇,以及在這些特定的境遇中,人物所進行的「自由選擇」,同時表現人物在進行選擇時的痛苦過程,突出人物行動與環境的衝突,這種「境遇劇」與傳統的心理戲劇大相逕庭。「境遇劇」的主題是關於個人的自由選擇,以劇中人為鏡子,來淨化自己的思想感情。「境遇劇」在形式上繼承古希臘戲劇的傳統,沙特曾說:「通過使戲劇人物在第一場就突然陷入最激烈的衝突之中的手法,我們於是採用著名的古典悲劇表現形式,其作法總是在情節走向巨變的那一時刻就把它抓住。」劇中人往往一開場就置於危機四伏、生死攸關的「極限境遇」中,使他們面對這種境遇不得不孤注一擲地進行「生存選擇」,這種戲劇自然而然地遵循了古典的「三一律」原則,達到氣氛強烈、情節緊湊的效果。

沙特一生共創作十一個劇本,基本都屬「境遇劇」,其中以《蒼蠅》(Les Mouches, 1943)、《密室》(Huis-clos, 1944)、《死無葬身之地》(Morts sans sepulture, 1946)、《畢恭畢敬的妓女》(La Putain respectueuse, 1946)、《骯髒的手》(Les Mains sales, 1948)、《魔鬼與上帝》(Le Diable et le Bon Dieu, 1951)、《阿爾多納的囚犯》(1959)最為典型,這些劇本可分為兩類,一類是以虛構的故事、希臘神話歷史傳奇為題材,如《密室》、《蒼蠅》、《魔鬼與上帝》,這些劇本影射現實、借古喻今;另一類則以現實社會生活為題材,如《畢恭畢敬的妓女》揭露美國種族歧視和種族壓迫、《骯髒的手》呈現共產黨黨內的鬥爭、《死無葬身之地》以抵抗運動為背景、而《阿爾多納的囚犯》則刻劃一個不敢正視罪責的法西斯分子,受到精神上的折磨等。這些劇本體現了沙特的政治傾向以及哲學思想中進步的和謬誤方面,他的戲劇以探索人的總體狀況為己任,是現代人面臨的問題、焦慮的中心、他的希望和鬥爭的真實寫照。



文章摘自:
民間大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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