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一家位在二樓名叫「AKI」的咖啡館

    確定新居的前一週,某個午後,「馬車道夫人」在陪我到台北去看房子後,我們來到了中山北路上一家位在二樓的咖啡館,巧的店名就叫「AKI」;祇有舊友知道我過去叫「AKIKO」,一見「AKI」,我們相視而笑。

    我說:「讓我想起在日本伊勢佐木町街上,妳曾帶我去過一家位在二樓的咖啡館呢,那感覺好像
……」

    馬車道夫人微笑:「妳還記得啊,」
    「記得啊,還記得那時候我很任性,不懂事,為了一件千鳥格的大衣,在新年的前一晚,硬要妳陪著趕在商店打烊前去買
……,12月31日,店家不是都會提早打烊嗎,就為了在元旦時能穿上,當時我真任性啊……」

    「啊,有這回事嗎?我都忘了
……」。

    記得啊,很多事我都記得,我懷疑馬車道夫人其實也都記得,祇是不去想起罷了。

    十幾年來,一直受到馬車道夫人的關心和照顧,這條線,一牽就是十幾年,我猜想前世我們有很深的因緣。剛認識她時,對她是有些畏懼的,因為她不輕易笑,總是端正嚴肅,就像一位高貴且自律甚嚴的夫人,令人望之卻步。

    然而我們怎能預知命運的安排呢?如今我們竟像親人一般,她像我的另一個母親,我像她的另一個女兒,許多不敢對家人說的話,在她面前卻能放心地吐露,雖然她的話還是不多,雖然她還是會唸我的穿著打扮,不過我已不覺壓力了,反而感到溫暖。   

    坐在咖啡座裏,我點起煙,她沒說什麼,祇要我少抽點。我知道她不喜歡人家抽煙,過去我從不曾在她面前抽煙,此時卻是半故意地問她:「我抽根煙?!」其實是對自己內心裏對她最後畏懼的挑戰吧。

    遷居後的第三天,她帶了水果來看我,中午一起去吃了飯──現在我已不怕和她單獨相處了。街上到處裝飾著耶誕彩飾,播放著耶誕歌曲……

    「唉,今年又是一個人的耶誕節,」我感慨地說。

    「是啊,又是一個人的耶誕節……」

    馬車道夫人的感嘆像似自言自語,突而察覺,彼此很有默契地對望一眼,然後笑了出來。

    本希望遷到新居後,她能來一起住的,但她很體貼細心地婉拒了,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況且工作結束後,我還是希望能回到日本找個工作,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去教會也方便,這裏太亂了,我住不慣……」。

    我笑著說:「好哇好哇!到時候我去妳那裏打工,這樣就有寫作題材了!」

    ──她仍是淡淡的微笑,輕聲地說「好哇」,總是那麼優雅地,十幾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最大的差別是她的溫柔,柔和的嘴角真正散發出熟女的美感。我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像她一樣始終保持著端正的姿勢,她的外表幾乎跟我剛認識她時沒什麼改變;陪她在Sogo挑選了一支口紅,是我建議的亮彩豆沙色,嗯,現在的馬車道夫人不需要高貴了,她自然散發出來的是「親和」的氣質;我想,有一天,或許我真能挽著她的臂彎,一起去逛街……。



    -2007-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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